白駒過隙，1966年3月萬物復(fù)蘇春暖花開，空氣中卻有著一絲令人不安的氣息。街上的人們警惕著黑五類和各種反動派。軋鋼廠里，工人們的談話內(nèi)容大多是“突出政治，一通百通”，“打倒閻王，解放小鬼”。婁家的大宅里，婁父坐在書房的紅木椅上，手里捏著一份報紙，眉頭緊鎖。報紙上的標題刺眼得讓人心慌，字里行間透出的風(fēng)聲讓他坐立不安。婁母端著一杯熱茶走進來，輕輕放在桌上，低聲問：“老爺，還在想那件事？”婁父嘆了口氣，摘下老花鏡，揉了揉太陽穴：“是啊，這形勢……越來越不對勁了。咱們家雖然已經(jīng)把股份都獻給了國家，可這出身……終究是個問題。”婁母沉默了一會兒，低聲說：“要不……咱們走吧？去香港，或者國外？”婁父沒說話，目光落在書桌上那張全家福上。照片里，婁曉娥笑得燦爛，站在父母中間，背景是婁家那氣派的大宅。他伸手摸了摸照片，心里一陣酸楚?！白?？哪有那么容易。”婁父低聲說，“咱們這一大家子，說走就走？”婁母嘆了口氣：“可這形勢……不走，怕是以后想走都走不了了?！眾涓赋聊似?，忽然站起身：“我再想想吧?！北M管外頭的風(fēng)聲越來越緊，婁曉娥卻依舊像往常一樣，常常拎著點心、水果罐頭，輕車熟路地走進四合院。她穿著一件卡其色的列寧裝，頭發(fā)梳得整整齊齊，臉上帶著溫柔的笑，仿佛外頭的喧囂與她無關(guān)?！袄咸襾砜茨?！”婁曉娥推開聾老太太的屋門，聲音清脆得像只百靈鳥。聾老太太正坐在炕上納鞋底，聽見聲音抬起頭，渾濁的眼睛里頓時有了光彩：“哎喲，曉娥來啦！快坐快坐！”婁曉娥把手里拎的點心放在桌上，笑瞇瞇地說：“老太太，我給您帶了您最愛吃的綠豆糕，還有幾瓶桔子罐頭，您嘗嘗?！泵@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，拉著婁曉娥的手直拍：“好孩子，好孩子！你呀，總惦記著我這老婆子?！眾鋾远鹱诳贿?，陪著聾老太太說話。老太太耳朵不好，說話聲音大，可婁曉娥一點也不嫌煩，反而笑得格外開心。她喜歡聽老太太講那些陳年舊事，仿佛能從那些故事里找到一絲久違的平靜。聊了一會兒，婁曉娥站起身：“老太太，我去看看傻柱家的小七一，那小子比他哥還招人疼?！泵@老太太點點頭：“去吧去吧，那孩子確實招人疼?！眾鋾远疠p手輕腳地推開傻柱家的門，看見于莉正坐在床邊哄孩子。小七一躺在搖籃里，小手小腳亂蹬，嘴里還咿咿呀呀地叫著?！坝诶颍襾砜纯葱∑咭?。”婁曉娥輕聲說，生怕吵到孩子。于莉抬起頭，笑著招呼：“曉娥來啦！快進來坐?！眾鋾远鹱叩綋u籃邊，低頭看著小七一，眼里滿是溫柔：“這孩子，長得真像傻柱，尤其是這鼻子，簡直一模一樣。”于莉笑著點頭：“是啊，柱子天天念叨，說他兒子將來肯定比他強。”婁曉娥伸手輕輕摸了摸小七一的臉蛋，孩子忽然咧開嘴笑了，露出粉嫩的牙床。婁曉娥心里一暖，忍不住逗他：“小七一，叫阿姨，叫阿姨……”小七一咿咿呀呀地回應(yīng)著，小手在空中亂抓，逗得婁曉娥和于莉都笑了起來。正笑著，傻柱推門進來，手里拎著個菜籃子?？匆妸鋾远?，他愣了一下，隨即笑道：“曉娥來啦？正好，我買了條魚，晚上一起吃飯吧?！眾鋾远饟u搖頭：“不了，我就是來看看小七一，待會兒還得回去?！鄙抵畔虏嘶@子，走到搖籃邊看了看兒子，臉上滿是得意：“怎么樣，我兒子俊吧？”婁曉娥笑著點頭：“俊，俊得很！將來肯定比你強。”傻柱哈哈大笑：“那必須的！我兒子，將來肯定有出息！”于莉在一旁笑著搖頭：“你們倆啊，一唱一和的，小七一都被你們夸得不好意思了。”婁曉娥逗了一會兒孩子，站起身說：“行了，我該走了。小七一真可愛，有空我再來看他?！眾鋾远鸪鲈洪T，正碰到帶著守業(yè)回家的許大茂。許大茂看見婁曉娥嘴角不由自主地撇了撇，“不下蛋的母雞?！边@句話雖然聲音不大，但卻清清楚楚地傳進了婁曉娥的耳朵里。她的臉色瞬間一沉，心里像是被針扎了一樣，又疼又氣。她攥緊了拳頭，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，但臉上卻強忍著沒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緒。許大茂見婁曉娥沒有立刻發(fā)作，心里更加得意，故意提高了聲音，對懷里的守業(yè)說道：“守業(yè)啊，以后長大了可得爭氣，別像有些人，光占著窩不下蛋，白費糧食?！笔貥I(yè)才七個月，當(dāng)然聽不懂許大茂話里的意思，嘴里咿咿呀呀的。婁曉娥聽到這話，再也忍不住了，冷冷地看了許大茂一眼，語氣里帶著幾分譏諷：“許大茂，你這話說得可真有意思。我看你懷里的這孩子長的也不像你啊。”許大茂被婁曉娥這么一懟，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。他沒想到婁曉娥會這么說，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。但他很快反應(yīng)過來，冷哼一聲，陰陽怪氣地說道：“喲，婁曉娥，你這是急了？我兒子怎么可能不像我，你這是嫉妒，赤裸裸的嫉妒。我說的是實話，你就是不能下蛋的母雞，否則我也不至于和你離婚?！眾鋾远鹪俅温牭健安荒芟碌暗哪鸽u”，氣的她伸手一把撓在許大茂臉上，給他添了四道血印。許大茂本能的想護臉，可是剛一動，想起懷里的守業(yè)，硬生生的止住了，趕緊往后躲了兩步，“婁曉娥，君子動口不動手，我這可還抱著孩子吶。”“你抱就抱唄，又不是我的孩子，你罵我，我打你還管你抱著誰?！眾鋾远鸬脛莶火?，手上撓，腳下踢。正巧三大媽從屋里出來，看見這一幕，叫了三大爺和閆解成把兩人拉開。婁曉娥見有人出來，自己也沒是什么虧，拍了拍手啐了許大茂一口，扭身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