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硯知?醒這么早?!辈坏人聊?,黎秀便一臉溫和地叫住了她,她的唇角泛起笑紋,“早飯都好了,你江叔也在,一起好好坐下來吃頓早飯?!?br/>
黎硯知很早之前就發(fā)現(xiàn)黎秀這人說話從來不給人選擇,她想黎秀很多年前大概也是個大老板,這語氣和她打工遇見的那些老板一模一樣。她順從地點了點頭,有些小跑著跟上了黎秀。
一樓裝修的時候打通了很多墻壁,格外通透,在樓梯上便能一眼看見坐在客廳和人視頻會議的李澤西,他和黎秀相仿的年紀,保養(yǎng)得很好,額頭锃亮。
“媽,你為什么總讓我管他叫江叔,他不是姓李嗎?”這倒不是管家告訴她的,是她自己在網(wǎng)上查的。
黎秀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,一瞬過后她也只是不甚在意地往李澤西那邊看了一眼,語氣很篤定的,“他就是姓江?!崩璩幹膊辉敢庠谶@點小事上和黎秀糾結,他姓什么無所謂,黎秀高興就成。
難得的是,吃飯的時候,李錚也下來了,他的臉色很不好看,不同于餐桌上其他人比較正式的著裝,他穿著件半袖黑色緞面睡衣,漏出一段頎長的脖頸,此刻正站在餐桌旁,冷著張臉將筷子插進朝向李澤西的灌湯包里。
“坐下!好好吃飯!”見李錚還是這副軟硬不吃的死樣子,李澤西似乎也沒有了耐心,他的嗓音很粗,帶著些許上位者的威嚴施壓。
李錚只是冷淡地瞧了餐桌一眼,輕嗤一聲,“我不和陌生人一起吃飯,”隨即那雙狹長的眸子流過幾分戲謔,“怕被毒死?!?br/>
話說完,他的視線便精準地停在黎秀的臉上。他想從這個不速之客臉上看到難堪的神色,或者是生氣也好,可什么也沒有,那張臉平靜到讓人覺得惡毒的地步。餐桌上原本就不熟絡的氣氛徹底冷了下來。
李澤西又要拍桌子,他那雙手帶著勁風“啪”一聲落在端肅的紅木餐桌上,發(fā)出一聲悶響。
李錚側過臉去,唇角盡是嘲諷,又是這一招,老套。
他轉身就要走,身后卻想起一道清亮的嗓音,那嗓音很獨特,像是深井里的水一般,混進夏日的陽光里,隱去那絲絲縷縷刺骨的寒涼。
“沒有毒?!?br/>
李錚皺了皺眉,他本打算一走了之,可乍一聽這沒頭沒尾的話,居然不受控制地把臉又轉了回去。
一雙雪亮的眼睛定定地看著他,像是要證明什么一樣,她抬手夾起一道蟹粉酥,一本正經(jīng)地咬了一口,“看,沒有毒。”
見自己隨口一句嗆人的氣話被這么給接上,李錚頓時被不上不下地架在了上面。似乎還嫌不夠清楚,黎硯知放下筷子,再次認真地做著保證,“我們真的沒有下毒?!?br/>
李錚的臉色暗了暗,半晌過后,竟然一路從脖子升起一層薄紅,大概被黎硯知這一通話臊的不清。
可誰又能指責她呢,她只是認真且負責地回答了他的話罷了。
看著眼前的鬧劇,黎秀的臉上總算掀起微末的波瀾,她哼出幾分笑意,緩緩傳入黎硯知的耳朵里,像是一種鼓勵。
李澤西見李錚啞火了,有點幸災樂禍,像是找回了場子一樣,他清了清嗓子,一錘定音,“行了,你也別耍你大少爺脾氣了,看把人家硯知冤枉的?!?br/>
李錚有些不爽地抓了抓頭發(fā),他沒忍住又看了坐在對面的女孩一眼,那女孩已經(jīng)低下頭吃起飯來,安安靜靜的,倒是十分符合他爸口中那被冤枉的人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