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店里不忙,收完外頭的碗筷,拖了地,她們也就可以休息了,餐館后面是一棟自建樓,張姐在二樓隔了幾個房間用作員工宿舍。以往這個時候,她們幾個總是換著班去后面瞇一會。
李錚不在員工宿舍住,他也不休息,平時這個時間他都是趕工,他經(jīng)常代接一些流行樂專業(yè)大學(xué)生的課設(shè)作業(yè)。
把活干完他衣服都沒換就直接往旁邊的咖啡店趕。
薛律已經(jīng)到了,她坐在靠窗,那一看便價格不菲的羊絨大衣被她隨意地搭在一旁的椅背上,和這個張牙舞爪想要跟上時代的飲品店格格不入。
他是故意將地點定在這里的,現(xiàn)在的他根本沒有和薛律談判的資本,這一遭讓他終于明白,遺囑生效之前,他只是個年輕的窮光蛋。
他現(xiàn)在能爭取的就是薛律和李靜優(yōu)之間的情分,用他窘迫的生活來賺取些許同情。
兩年前的他大概永遠(yuǎn)都想象不到,有一天,他竟然能學(xué)會示弱。
他坐下的時候,薛律的視線在他工作服上碩大的“張姐家常菜”上停頓了一秒。
隨即,薛律從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,他并沒有掀開,這份文件在他媽媽的葬禮上他就已經(jīng)看過。
李靜優(yōu)的離世并不突然,先天性的心臟病,那份遺囑也許從她接管公司開始,就摸索著逐漸存在。
她去世之前將財產(chǎn)分成不同的部分,他能拿到的也只是其中之一。
完整的遺囑到底是什么樣的,除了薛律,沒有人知道。
他待在黎硯知身邊久了也學(xué)會了開門見山,“我想知道我怎么能在最快的時間拿到遺產(chǎn)?!?br/>
薛律喝了一口桌邊的咖啡,又讓店員上了杯白水。
隨后她嚴(yán)謹(jǐn)?shù)胤_文件,“按照遺囑,還有5個月?!?br/>
剛刷完盤子,李錚的手還在冒著白汽,“我等不了。”他抬眼看了對面一眼,決定開始添油加醋,“李澤西已經(jīng)把我趕了出來,我懷疑他之后還會有其他的動作?!?br/>
薛律抬眉,“你懷疑他在打你這筆錢的主意?”
“你想多了,沒那么容易?!?br/>
李錚:“我只是不相信他,他為人要真的安分,我媽媽當(dāng)年也不會那樣對他。”他戴著口罩,只一雙一眼漏在外面,看起來憔悴又焦慮,“薛姨,你現(xiàn)在也看到了,如果公司里真的有可以信任的人,我怎么會淪落到這種地步。”
“我現(xiàn)在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了,我只信任你。”
他這雙眼睛和李靜優(yōu)長得極像,薛律果然遲疑了片刻,“可是我也沒有辦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