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氏聞言,心頭大石終于落下,臉色也緩和下來。如今娘家沾著溫家的光過得不錯,自然會對她百般好,若是和離回娘家,肯定被兄嫂奚落,就連娘親也會責(zé)怪她沒本事,抓不住丈夫的心,屆時估計就隨便指個人讓她這丟人現(xiàn)眼的女兒再嫁出去。
所以現(xiàn)在只要不是和離或者休妻,那就什么都好說,丈夫生氣,之后她服個軟,再慢慢哄就是了,相信丈夫也是在氣頭上,方才才會這樣跟自己說話的,畢竟丈夫?qū)ψ约菏耆缫蝗?,心里肯定在意自己的?br/>
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。
溫彥軒見眼前既委屈又不甘的妻子,在聽到自己的答案后仿佛松了一口氣,他卻身心疲憊。他們雖然沒有和離,可他們之間回不去了,原本恩愛的夫妻關(guān)系,在一天之內(nèi)變得支離破碎。
他轉(zhuǎn)移目光不再看周氏,語氣平淡地說道:“我先出去了,你繼續(xù)抄吧,也順便好生反省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?!?br/>
周氏剛要說自己還未用晚膳,如今已經(jīng)餓了,想著緩和一下氣氛,問他可要用膳,可聽到丈夫的話,對上丈夫淡漠的眸光,到了嘴邊的話竟不敢說出來。
此刻的丈夫與他兄長溫彥宸有幾分相似,瞧著沒怎么惱怒,卻也叫人心慌,也隱隱感覺到事情沒有自己方才想的那樣簡單,丈夫是真的厭棄自己了,有了這個認(rèn)知,周氏再次心慌起來。
溫彥軒也不管妻子在心里想什么,直接轉(zhuǎn)身離開,走得決絕,也不回頭看妻子一眼,到了門前,伸手推開門,邁步出了書房,然后馬上著手安排兒子溫子明的住處。
他雖然在官場上沒有多大的作為,但到底是與殺伐果斷的兄長一起長大的,有些性格也會被同化,連帶著他做事也有點雷厲風(fēng)行,決定了就馬上去辦。
丫鬟婆子都覺得驚訝,畢竟這都天黑了,就算要孫少爺搬到自己的院子,明天搬過去也可以,怎的就非得要今晚?可一想到方才隱約聽到書房內(nèi)傳出兩位主子的爭吵聲,她們也感覺事態(tài)不妙,馬上動作麻利地去收拾東西。
溫子明原本會哭鬧著說不愿意的,但聽到爹爹說去了自己的院子,就有書童陪自己玩耍,書童也會陪自己住在院子里,也就不再哭了,畢竟小孩子都喜歡新鮮感,他都沒去自己院子住過,也沒書童日夜陪伴過。
院子里那么大的動靜,在書房里的周氏也能聽見,她心中氣惱丈夫的絕情,也舍不得兒子去新院子,畢竟兒子長那么大都是在這院子住的。
可她此刻也沒勇氣出去,生怕兒子見了自己鬧著要留在這里住不去新院子。她能繼續(xù)留在溫家的條件,就是要兒子搬到他自己的院子,要是兒子不愿,自己也不幫忙說話,那兒子豈不是要討厭自己?
很多時候,人就是這樣,只有在絕對的利益面前,才會徹底暴露自己的劣根性。周氏要留在溫家繼續(xù)做二少夫人,在自己最疼愛的兒子的問題上毫不猶豫地做了讓步,卻又不想讓兒子討厭自己而躲起來。
小孩子的東西其實并不算多,加上溫彥軒以前也想過讓兒子獨自居住,所以兒子的院子他一直都有讓人打掃、布置,帶上一些兒子喜歡的玩意兒就能到新院子居住了。
到了新院子,原本說好了要乖乖留在新院子的溫子明,在爹爹離開時卻哭鬧起來,但這一哭鬧卻給了溫彥軒一個容身之所。
溫彥軒跟妻子的感情已經(jīng)支離破碎,讓他繼續(xù)與妻子住同一個院子,每日朝夕相對,他也痛苦。原本他也想著晚上就在書房歇息,白日里沒什么事就不回去,現(xiàn)在兒子害怕住在新院子,他正好可以借此機(jī)會住下,一來是陪兒子,二來又可以好好教育兒子,三來自己也有容身之所。
而周氏在丈夫陪著兒子去了新院子時,就從書房里出來了,原本就餓了,可一想到丈夫還沒用膳,她也不敢吃。
若是以往,她肯定先吃的,可現(xiàn)在他們的夫妻關(guān)系鬧成這樣,她要是若無其事地吃喝,丈夫肯定更加心寒,那她餓著肚子等丈夫回來用膳,估計還能喚起丈夫的憐惜之心,這樣有助于他們夫妻關(guān)系的緩和。
身邊的丫鬟提醒道:“二少夫人,您要不先用膳?不然等會兒飯菜都涼了?!?br/>
周氏扯了扯唇角,揚起一抹自認(rèn)為溫柔得體的笑容,柔聲道:“再等等,等會兒二少爺回來再一起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