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氏聽到這句話,如蒙大赦,登時松了一口氣,隨之雙手脫力,染血的刀子離手,墜在地上,發(fā)出較為尖銳的聲響。
她垂眼看著地上的刀子刀口染了點(diǎn)血跡,鮮紅的顏色極為刺眼,脖子上那道淺淺的傷口也在刺痛,后背的衣衫也濕了,她驚出一身冷汗。
她還活著,她還沒死,她賭贏了。
因著溫彥軒那句話,她沒有退路,只能對自己狠一次,破釜沉舟,她害怕極了,怕自己一時害怕把握不好力道,導(dǎo)致自己一刀喪命,幸好她把握住了,只有勢頭猛下手輕。
溫彥軒看到妻子只是受了點(diǎn)皮外傷,并無大礙,這才放心,他真沒想到妻子竟敢來真的,也幸好自己及時阻止,不然真要當(dāng)場喪命。他神色復(fù)雜地看著臉色煞白,劫后余生的妻子,道:“我真沒想到你對自己這般狠,你贏了?!?br/>
周氏壓著將要上揚(yáng)的嘴角,垂下眼簾,恰好遮掩住眼底掠過一絲陰謀得逞的光。
須臾,她抬起眼眸看溫彥軒,聲音哽咽道:“我說過,我生是你們溫家的人,死是你們溫家的鬼,可你不信,那我就只好證明給你看了?!?br/>
溫彥軒聽后沉默,他剛才已經(jīng)立定決心跟妻子和離了,卻因妻子尋死而作罷,妻子沒死,他卻有些意難平。當(dāng)然,妻子若是當(dāng)場去世,他的心情也不會好,畢竟他就算不愛妻子,也沒想過讓對方去死,只是不想被人用這樣的方式要挾罷了。
周氏一臉黯然神傷的神情,楚楚可憐地望著他,輕聲問:“夫君,看來明哥兒的份上,你就不能原諒我這回?我們向以前那樣,好好過日子,不好嗎?”
溫彥軒邁步走向她,看著她的眼睛,不緊不慢地跟她說:“不和離,是我最大的讓步,從今往后你就只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,只有初一和十五能出院子去給娘和祖母請安,明哥兒你就不必見了,一個心思不純的母親,只會教壞了他?!?br/>
話音落下,周氏如遭雷襲,驀地睜大雙眸,怔怔地望著他。上一次溫彥軒妥協(xié),還能讓她見兒子的,但是要有小廝在場看著,可這一次,竟然不許她見了?
周氏顫聲質(zhì)問:“明哥兒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,你怎能如此絕情?”
雖然兒子對她有幫助,可除了能幫助她修復(fù)夫妻關(guān)系、讓她在溫家過得好點(diǎn)之外,這還是她親生的啊,若是不讓她見,她也會牽掛的。
溫彥軒轉(zhuǎn)移視線,不再看她,淡聲道:“不要挑戰(zhàn)我的耐性,我的耐性是有限的,你若是不怕的話,那可以繼續(xù)鬧,鬧到娘和祖母那里,就沒那么簡單收場了?!?br/>
周氏聞言,心頭一緊。婆母和祖母向來不喜歡她的,若是鬧到她們那里,自己面臨的可就不是禁足,不許見兒子那么簡單了,婆母和祖母知道她這么鬧,只會馬上讓溫彥軒休了她,就算她血濺當(dāng)場估計都不管用。
溫彥軒臉露疲色,道:“你回去吧,這個院子以后別再來了?!?br/>
“夫君,我……”
周氏心有不甘,伸手欲要拉住他的手,但溫彥軒不著痕跡地躲開,又后退了兩步,與她拉開距離,她只好尷尬地將手收回去。
溫彥軒冷聲下逐客令:“別讓我找丫鬟送你回去。”
周氏一聽,不敢再多言,縱然有千般不滿意,萬般怨憤,可也不敢鬧了,眼前的溫彥軒再也不是那個對她百依百順的男人了。
她忍著心中的怒火,擠出一抹自認(rèn)為溫柔的笑,柔聲道:“夫君,那我就先回去了,你別生氣了,當(dāng)心氣壞了身子?!?br/>